【周叶】苏黎世的昼夜 02
周泽楷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叶修有点措手不及……
原著向，周叶，喻黄，ooc
第二天早上，天气有点阴。
7点半，餐厅里。距离规定的训练时间还有半小时，几个起的稍早的正在吃早饭。
“风雨欲来呀！”方锐嘴里叼着面包，感叹着。
楚云秀斜睨了他一眼，没精打采地喝了口牛奶。
“你怎么啦，好没精神的样子。”苏沐橙问。她跟楚云秀一间房，不过两个人作息不太一致，她晚上睡得比较早。
“昨天电视剧大结局，我刷到了凌晨两点，太悲情了，哭得我现在眼睛还肿着呢。”楚云秀说。
“你们这些女人啊，成天因为电视剧伤心欲绝的。那不都是虚构的故事吗哪有游戏好玩啊，居然还看到那么晚，啧啧啧。”黄少天说。
“我还理解不了你们蓝雨的某些男人成天因为队长提心吊胆呢。”楚云秀说。
“谁啊谁啊，肯定不是我是吧队长，你看你对我这么好……”黄少天说。
“吃饭。”喻文州说。
黄少天闭嘴了，低头吃饭。
吃都堵不上黄少的嘴，但喻队长可以。
“叶修？”楚云秀惊诧出声。
黄少天刚吃了两口，抬头震惊地看着刚刚进门的叶修。
“哇不是吧，我没看错表吧，你不是每天都在训练前五分钟才过来吃饭吗？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这么早就吹来了。”黄少天嚷嚷。
叶修抬了抬眼皮，在屋里扫了一圈，周泽楷不在，他暗暗松了口气。
“起得早。”叶修说。
“没睡好吗？”苏沐橙问。叶修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。
“嗯，有点失眠。”叶修端了个餐盘，在苏沐橙旁边坐下。
叶修居然会失眠，大家都有点难以置信。
“几点睡的？”王杰希问。
“四点。”叶修说。
“几点起的？”王杰希又问。
“五点。”叶修说。
“你这是一夜没睡啊。”
“对啊。老父亲之魂收一收吧你。”叶修无语。
他确实辗转反侧了一晚上，脑子里乱哄哄的。就睡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停做梦，一会是叶秋微笑着问他怎么还不回家，一会是他老爸把他推出门让他“为国争光”。
他还梦见了苏沐秋，大雨滂沱的夜里，他站在路灯下，朝着他扬起唇角，突然一辆汽车驶来，刺耳的刹车声吞没了眼前的人——
然后他就惊醒了，一直枯坐到刚才。
黄少天他们几个已经吃完了，起身去了训练室。
喻文州没跟过去，他走过来坐在叶修旁边：“小周还没来吃早饭。你们昨晚聊得怎么样？”
叶修听到这个名字一惊，手里的包子差点没拿住。
“聊得挺好的啊。”叶修说。
“解除误会了？”喻文州问。
解除误会……叶修想，这误会大了去了！
“算是吧。”叶修敷衍地说。
“什么叫算是吧？你可不能欺负小队员啊。”喻文州说。
还小队员，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，叶修心想。
这时候，王杰希去而复返走进了餐厅。
“怎么了？”喻文州说。
“小周在那训练呢，不吃早饭。我怀疑他通宵打了一个晚上。”王杰希说。
喻文州皱了皱眉，他拍了拍叶修的肩膀，起身问王杰希：“你来给他拿早饭？”
“对，不过我问他要吃什么他也不说，我是拿咖啡面包一类的还是拿点包子豆浆啊？”王杰希问。
他们刚来那几天，每天餐食只有西式，后来不知道哪天起，换了个厨师，每天中西合璧的换着花样做。
大赛组委会这栋楼是酒店式结构，原本设计的是两个国家的代表队一个楼层，但有几个欧洲国家不知道是害怕泄密还是怎么的，没住在这，分散住了附近几个酒店，所以这层楼只有中国队的这十几个人，加上偶尔来住的随队记者，还有随行的技术部工作人员。空间很宽敞，除了楚云秀和苏沐橙，队员们基本都是每人一个单间。
所以晚上哪个队员通宵不睡，他们一般互相之间也不知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一夜没睡？”喻文州说。
“昨晚我十一点半才离开训练室，那会他还在打荣耀。刚刚过去，感觉他姿势都没换……”王杰希说。
“呃，给他拿点中餐吧，换厨师这个事还是他跟我提的来着。”喻文州说。
“还有，别让张新杰看见，规定训练室不能吃东西的。”他补充道。
叶修闻言愣了愣，换厨师是周泽楷提的？但是他早上不都是咖啡三明治一类的吗？
“等等，”叶修说，“我去吧。”
说完，他擦了擦嘴，起身端了杯黑咖啡，拿了两个三明治。
王杰希拿着豆浆，一头问号，喻文州笑着朝他耸耸肩。
训练室里，周泽楷正聚精会神地端着枪杀人，忽然一杯咖啡放到了旁边。
他眼皮都没抬，点了点头示意看到了，接着一梭子子弹下去打死了对面的人。
“怎么不吃饭？”叶修说。
周泽楷一惊，他倏地抬头看着叶修。
“游戏里杀人呢？”叶修淡淡地问。
“还没训练。”周泽楷说。
“是啊，还没到训练时间，你卯什么劲呢？觉都不睡，饭也不吃？”叶修说。
“……紧张。”周泽楷说。
他确实紧张，紧张到没心思睡觉，也不想去吃饭，只想用不停的操作，无止境地填满时间。
他不知道，如果叶修考虑好了，拒绝他了，他该怎么办。嘴上说着不会影响训练，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，已经把他的心都占满了。
叶修知道他在紧张什么，却无法在这个自己还混乱着的时候给出什么无用的安慰。
“我的队员要是因为不眠不休不吃饭，精神失常了，我会把他遣回国，然后自己上。”叶修说。
“所以，别给我留这个机会。”叶修说完，用指节敲了敲咖啡杯，转身就走。
周泽楷愣了愣，低头看了看那杯咖啡，正袅袅地升起香气。
“小周，吃完饭回去睡会吧？”喻文州说。
“不用。”周泽楷摇了摇头，拿起了桌上的三明治。他基本每天早上都吃这个，不过……
叶修居然知道？
他抬头看了看，王杰希跟在喻文州身后，刚刚进来。
原来如此，周泽楷想。
他自嘲地摇了摇头。叶修的目光，什么时候落到过自己身上呢？哪怕自己被称作是当今荣耀第一人，最强悍无解的神枪手，他的眼里，是不是也只是把自己当做“晚辈”呢？
“晚辈”，而不是像韩文清前辈那样跟他相战了十年，旗鼓相当的对手。甚至有媒体调侃他们两个是“相爱相杀”的“宿敌”。
他偏头望了望，黄少天正在叶修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。
甚至连一般晚辈……都比不上吧。昨晚……是不是太唐突了？
周泽楷目光沉了沉。
他动动鼠标，退出了游戏。训练室不能吃东西，虽然已经拿进来了，他还是带着早饭走了出去。
刚出门，迎面碰上一个人。
“别灰心啊！”苏沐橙站在外面走廊里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。
四下无人，周泽楷拿着三明治指了指自己。
说我吗？
“小周，对于看上去铁石心肠的追求对象，就算拒绝了你，也要坚持下去！”苏沐橙说。
周泽楷讶异地看着她。
“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哦！不过我早就看出来啦！其实他对你的关注比你想象的要多，只是他自己太迟钝了，没有察觉。”苏沐橙说。
“你看，他连你早餐习惯都清楚。他每天那个时间去餐厅，你都快吃完了吧？要知道，他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了解的！”苏沐橙笑着说。
周泽楷一愣，不是王杰希前辈告诉他的？
“加油！”苏沐橙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肩膀。
叶修开电脑进了荣耀。他心不在焉地操作着马甲号晃了一圈，心里想，刚刚说话是不是说太重了？
可是这还没说什么呢，这小子就废寝忘食地在训练室呆着，自己要是真拒绝他了，他是不是得精神恍惚好几天？
不至于啊，轮回战队不是一向心理特别强大吗。
叶修这一天没再去单独找过周泽楷，周泽楷也神色如常地跟着众人一起训练。
但越到晚上，叶修心里就越烦躁。他还是没想清楚，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态度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态度。
接受？好像不那么能接受。自己说什么也是个前辈，还是领队，要是搞在一起，外国媒体不更得跟风拼命黑了吗？而且两个男的在一起，他之前想都没想过。
直接拒绝，让他及时止损？可是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，告诉他不能这么做。可是，为什么呢？
叶修感觉自己这辈子头一回这么纠结。
下午开始就下起了雨，入夜，窗外电闪雷鸣，风声呜咽。
叶修起身摸了摸兜，又到柜子里翻了一圈，没有。
“烟都没了吗？”叶修说。
没人听见他说话，大家都在专心致志训练。叶修看了看窗外的雨，没法出去，只好无奈坐下。
十点，众人结束训练，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去开会。
“小周呢？”叶修问。
“刚刚好像出去了。”李轩说。
出去了？叶修皱了皱眉，这么大雨出去干什么？
“出去多久了？”叶修问。
“呃……大概半个多小时了吧？我问他干嘛去，他只说出去一下。”李轩说。
叶修心里一紧，忽然莫名想到了十年前那个雨夜。
有个人，出去了一下，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不详的预感在心头升起，叶修回头跟喻文州说了一声，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。
他冲出电梯，到了楼门口，忽然想起自己没带伞。
叶修站在门口，茫然地发现，自己其实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。
他转身回到前厅，这里有个大赛组委会的服务台。
“借电话用一下。”叶修指了指电话机。
前台服务人员听不懂中文，但是看懂了他的手势，示意他可以用。
叶修不假思索地按下了一串号码拨了过去。
一秒，两秒，三秒……没有人接。
叶修又拨了一遍。赶快给我接啊，这小子干什么呢……
“前辈？”忽然叶修身后有个声音响起。
叶修猛地回头，是周泽楷。他在风衣里包了什么东西，手里提着把黑伞，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，衣服下摆也湿了，但是……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。
叶修感到自己悬着的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。
“大晚上下这么大雨，你出去干什么？？”叶修有些愠怒。
周泽楷没想到他会发火，他连忙拿出怀里的东西：“别生气，我……”
他手里拿着两条烟，是叶修来苏黎世后常抽的牌子。
叶修看着他，愣住了。
“你刚刚想抽烟。我不知道，是不是为难？”周泽楷说。
我不知道，我是不是给你出了个难题。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。所以……
“给你。”周泽楷说。
“这个没了可以明天再买啊，我又不是不抽烟就会死。”叶修说。
不是吗？如果魏琛在这里，一定会这样反唇相讥。
但是周泽楷看着他，眼神软了软：“怕你不高兴。”
怕你不高兴，更不会答应我了，怎么办？
叶修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戳了戳，他放缓声音：“我没那么容易不高兴。”
“我一夜不睡，你就不高兴了。”周泽楷说。
叶修怔了怔。
“我是不是……很烦？”周泽楷问。
前台小姐困惑地看着他们。叶修摆了摆手示意上楼。
周泽楷亦步亦趋跟在后面。
电梯里。
“给你电话为什么不接？”叶修说。
“我没有手接。”周泽楷说。居然是叶修打的电话？早知道不打伞也要接。
突然他目光一动：“前辈，记得我号码。”
周泽楷不由得想起早上苏沐橙说的话：“他对你的关注，比你想象中要多。”
“你不烦。”叶修沉默了几秒突然说。
周泽楷一愣，才反应过来叶修是回答刚刚的话。
叶修确实记得周泽楷的号码，而且他也不清楚为什么。
只是出自前辈的关怀吗？可自己对待别的新人，也远未到这个地步啊。
到底怎么回事啊？
叶修闭了闭眼，心一横开了口。
“我试试吧。”叶修说。
周泽楷看过来，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电梯门开了，叶修走了出去，他转身吐了口气说：“我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。”
周泽楷沉默着看他。
“先出来啊，电梯要关了。”叶修说。
周泽楷闻言连忙走出来，不错眼珠地看着叶修。
“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。但是，可以试试。”叶修说。
“试试？”周泽楷呆呆地看着他。
“对，试着……相处一下，如果我也喜欢你，就在一起。如果不是，世界赛打完，我们就各回各家。还有，世界赛必须拿冠军。”叶修说。
听上去有点渣，但叶修除了试试以外，真的想不出第二种解决办法了。
周泽楷听到“各回各家”垂了垂眼，但转而猛地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：“前辈，你真的愿意，跟我在一起？”
“是相处一下试试。”叶修强调。
看来必须打到总决赛，拿到冠军了，周泽楷想。这当然会有点压力，但本来就他始终相信，冠军属于中国队。
周泽楷嘴角扬起一丝弧度，他把手里的烟塞进叶修怀里，然后一步上前。
叶修警惕地退了半步：“干嘛？”
周泽楷虽说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游戏，但一有空就会锻炼，当他张开胳膊走过来的时候，叶修隐隐感受到了压迫感。
“抱抱。”周泽楷说。
“你说试试在一起。”他补充道。
叶修只好也张开胳膊，任他抱住，胳膊轻轻拢住他后背。
周泽楷埋在叶修肩窝里，鼻尖蹭了蹭，满足地叹了口气。
“以后叫我泽楷好吗？”周泽楷小声问。
他声音有些低，叶修半边肩膀连着耳朵被震得一片酥麻，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。
“好吗？叶……修。”见他不做声，周泽楷又问。
“好好好，不过在人前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，要叫前辈的！”叶修说。
“好。”周泽楷回。
听着这个貌似乖巧的“好”，叶修突然觉得，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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